學生組 優異獎 練家妙

徒勞無功的蝶

地鐵，大型的城市地下溝渠，沖來沖去，盡責地推送每日每夜淤塞的人

群，很多時候似魚。大家有很反安全的安全感，喜歡夾在潮之中，刮擦彼

此的鱗，浸在一片反覆有序、共享擠迫的海。直至有天，成群蝴蝶忽如擁

來，籠罩對於機械轉動不太重要的天空，停在人們開開合合的唇上，我們

依舊用匙羹吃叉燒滑蛋飯，依舊排隊飲老虎堂珍珠奶茶，上課要認真答問

題，戀人要認真親吻。就只是幾乎沒有體積的一片，在一截截像蓮藕又像

罐頭的地鐵內部，皮膚與皮膚曾經有默契的靠近，基因突變，沒有比這段

日子更喜歡離群的時候。我突然發現，多了一點甚麼，或者少了一點甚

麼，很多肩膀與很多書包之間的感情就會微微歪倒，信任也是這樣。

白白的翅一個疊一個，蝴蝶是很快死亡的動物，但人要活很長的日子，邏

輯上如此，但也許並不是這樣，人也可以是很快死亡的動物。肉眼可見的

傷害只佔百分之零點零一，生命太過忙碌要交學費應付老母還卡數趕

deadline ，沒有時候提早應對，無色無味的入侵。肉眼可見，有的容貌
因為蝶的陪襯更添美麗，是因為肉眼有時也看不到全貌。神秘，蝶的故
鄉，龍涎香、蜜蜂花、留蘭香葉、沒藥，黑死病的日子，長出鳥嘴的醫生
把花材過濾吸入的傷害，地鐵裏的OL噴在身上，不知道能不能為她們祈
求平安。徒勞無功，蝶始終會死去，我們一天天繼續謀殺，卻縱容徒勞無
功。

被困，在zoom的框框、餐桌的限定幾個位置、qr code的四個角落，一
直在正方形裏面奔跑，苦苦等待。